馬可福音不能忽略的主旨
強調神性之首尾呼應手法揭示馬可福音的崇高基督論
Anthony Rogers

http://www.answering-islam.org/authors/rogers/contact.html

馬可福音基督論是崇高基督論,立場一如新約其他書卷,包括約翰福音。1-泰勒(Vincent Taylor)

在這卷福音書裡光記載耶穌神性的功能是不足夠的;馬可與其他早期基督徒作者立場一致…其基督論表達出主的神聖身份。2-包衡(Richard Bauckham)

…馬可福音的基督論,絕非「低階基督論」或「嗣子說」…3-何他道(Larry Hurtado)

本文論證馬可福音以出人意表的方法,證耶穌為神的兒子,萬物的繼承者。

要理解本文論點,必先引介一種文學修辭手法,即回文結構或首尾呼應(inclusio)。就是說,利用特定手法將某段敘述內容像用括號「括」起來似的,以強調該段內容之意義/重要性,也為全作品建立結構。該段文本之首尾會有同樣提說,但結尾所言含義會比起首更豐富。首尾呼應是有力的助憶、教學及修辭手法,常見於新約聖經,不限於馬可福音。這手法讓讀者從一開始就注意到,讀以下文字之前該留心甚麼,知道將讀到的主旨,至該段結尾則重申剛才所學。總言之,首尾提示奠定了閱讀方向,偏離的話即誤解該段要旨;首尾結構所提示之處,是讀者不能忽略的。4

神的兒子

有人説馬可福音不蘊含崇高基督論;然而甚至卷首要旨,並在整個敘述裡開宗明義闡明耶穌是神的兒子。5

神的兒子,耶穌基督福音的起頭。(馬可福音1:1)

耶穌是神兒子這點,透過遇見主的鬼魔(3:11,5:7)、十字架下的千夫長(15:39)、耶穌自己(13:32,14:61)甚至父神之口(13:32,14:61)被進一步闡明。

接下來的敘述以獨特而確然的方式,清楚揭示主題(1:11,9:7)-耶穌是神的兒子6,顯示祂有別於天使與人(13:32),儘管有人是神僕、是先知(12:1-12);神子也因而有別於一切受造。身為神之獨子,人必須順服耶穌(9:7),耶穌有權柄能力叫鬼住口(1:34),能趕鬼(1:21-28),折磨與毀滅鬼魔(1:24,5:7),祂是萬物的擁有者、繼承者(12:7),所有人的審判者(14:61-62)。

以耶穌為「神的兒子」,並非馬可福音教導關於基督神性之唯一方法,但這已清楚顯示耶穌與所有其他受造有天淵之別,叫人無可推諉;無論如何,這方法已夠十分清楚顯著。

本文並非旨在縱覽馬可福音論基督神性之所有證據,只想指出,書卷以神子形容耶穌,乃以其特別方法帶出真理。關於馬可福音其他更廣泛的證據,讀者可參〈耶穌是神的兒子-從馬可福音觀點〉(Jesus as the Divine Son of God – A Markan Perspective)〔第1部份(http://www.answering-islam.org/authors/shamoun/divine_son_mark1.html)、第2部份(http://www.answering-islam.org/authors/shamoun/divine_son_mark2.html)〕

「聖子」主題首尾呼應

續上所說,馬可福音兩段認耶穌為神子的經文,尤其值得注意。第一見於基督受洗的經文,裡面說:

那時,耶穌從加利利的拿撒勒來,在約旦河裡受了約翰的洗。他從水裡一上來,就看見天裂開了,聖靈彷彿鴿子,降在他身上。又有聲音從天上來,說:「你是我的愛子,我喜悅你。」(馬可福音1:9-11)

另一處見於馬可福音15章,基督受死時:

從午正到申初,遍地都黑暗了。申初的時候,耶穌大聲喊著說:「以羅伊!以羅伊!拉馬撒巴各大尼?」(翻出來就是:我的神!我的神!為甚麼離棄我?)旁邊站著的人,有的聽見就說:「看哪,他叫以利亞呢!」有一個人跑去,把海絨蘸滿了醋,綁在葦子上,送給他喝,說:「且等著,看以利亞來不來把他取下。」耶穌大聲喊叫,氣就斷了。殿裡的幔子從上到下裂為兩半。對面站著的百夫長看見耶穌這樣喊叫(有古卷沒有喊叫二字)斷氣,就說:「這人真是神的兒子!」還有些婦女遠遠地觀看;內中有抹大拉的馬利亞,又有小雅各和約西的母親馬利亞,並有撒羅米,就是耶穌在加利利的時候,跟隨他、服事他的那些人,還有同耶穌上耶路撒冷的好些婦女在那裡觀看。(馬可福音15:33-41)

兩段經文分別置於基督事奉的開首和結尾,明顯用了首尾呼應手法,可從以下各點留意到:

(1)兩段經文皆以耶穌為「神的兒子」,前者乃聖父從天上所言,後者乃一外邦人在十字架下所言。
(2)兩段經文皆描述基督正「受洗」的情形,前者記祂於約旦河受約翰施洗;受者記耶穌在各各他山承受神的憤怒傾倒(耶穌在馬可福音10:38-39)形容自己將要「受洗」)
(3)兩段經文均提到以利亞:前者以施洗約翰的形式出現,馬可視他為主的先驅,先知馬拉基形容為「以利亞」(馬可福音1:2;引瑪拉基書3至4章),耶穌自己也在9:9-13引證此說。後者當基督從十字架上呼喊時,旁觀者以為祂喊以利亞。
(4)兩段經文皆提到聖靈:前者無庸贅言;後者則較隱晦,見於「斷氣」等詞(ξέπνευσεν,exepneusen),此字在希臘文裡與「靈」(πνεῦμα,pneuma)同義。7
(5)兩段經文均提到一把聲音(φωνὴν,phonen):前者是聖父從天上的聲音,後者則是聖子從十字架上的聲音。
(6)兩者均提到「降臨」或「下降」,前者是聖靈降臨,後者提及聖殿裡的幔子「從上至下」裂開。
(7)兩者均提到裂開(σχιζω,skidzo),前者指天開,後者指聖殿幔子裂開。
(8)兩者均提到耶穌被服事,前者說有天使來服事祂,後者有婦女跟從者來服事。

耶穌呼喊,百夫長馬上認出耶穌是神的兒子,此時殿內幔子裂開。此事的重要性在於,撕裂的並非分隔聖所與至聖所的幔子,而是聖所入口的幔子,它象徵諸天。8 約瑟夫寫道:

…聖殿入口有金造的門,高55肘,闊16肘,金門前掛著一張同等長度的幔子,是巴比倫式織錦,以藍、紫、紅及金線刺繡,手工精巧。用雜色線固有其神祕意義-象徵宇宙。因紅線象徵火,細麻布象徵地土,藍線象徵大氣,紫線象徵海;紅、藍線因其色象徵火與天,細麻布、紫線則因其出產來源象徵地與海。刺繡圖案是諸天全圖,黃道十二宮…內殿長25肘,另有幔之將之與聖所分隔,幔內甚麼也沒有-象徵不可接近、不可改變、不可見-內殿稱至聖所。9

綜上所述,學者與釋經家愈認為馬可福音這兩段經文乃首尾呼應之作,以強調中段描述基督聖子身分之主旨。Daniel Gurtner說:

在符類福音裡,敘述耶穌基督受苦時,幔子裂開情節都與耶穌受死相提並論。David Ulansey按Stephen Motyer的研究指論證,馬可福音以幔子裂開情節回應卷首的天開了(馬可福音1:10),譜出一場「宇宙的首尾呼應」-馬可以天開(σχιζω)呼應幔子裂開(σχιζω,馬可福音15:38),使幔子裂開的場面有了啟示式的功能,即耶穌是「神子」(百夫長說的huios theou,馬可福音15:39)。在書卷前部,惟有神(1:11)與邪靈(3:11)認耶穌是神子,連彼得認出耶穌身份的話,也沒有提及其聖子身份,(馬可福音8:29;馬太福音16:16);然而馬可福音卷末卻以幔子裂開證聖子身份(huios theou)。可見馬可福音巧妙地以耶穌受洗時天開了(馬可福音1:10-11),呼應祂最後受死亡「洗禮」時幔子裂開(馬可福音10:38-39,15:38-39)。10

幔子撕裂的重要性有幾個層面,11 本文僅列舉與題旨相關者討論,足以證明以為馬可福音持「低階基督論」立場者,實在誤解了書卷原意,完全忽略馬可福音於耶穌事奉始終之敘述裡,點明祂是神的獨生子之主題。讀者若忽略書卷首尾呼應的用心,等於錯過所有。

因此,讓我們也像百夫長一樣,認同馬可福音1:11父神之親自見證-這人真是神的兒子。

2012年8月7日


1 Vincent Taylor,The Gospel According to Mark,Thornapple Commentaries,再版(Grand Rapids,Michigan:Baker Book House,1981),引述自Patrick J. Flanagan,The Gospel of Mark Made Easy (Mahwah,New Jersey:Paulist Press,1997),頁25。

2 Richard Baukham,「God’s Self Identification with the Godforsaken in the Gospel of Mark」,Jesus and the God of Israel: God Crucified and Other Studies on the New Testament’s Christology of Divine Identity(Grand Rapids,Michigan:Wm. B. Eerdmans Publishing Company,2008),頁264-265。

3 Larry Hurtado,「The Gospel of Mark in recent study」,Themelios 14.2(1989年1月/2月),頁50。

4 新約多處地方用了首尾呼應修辭手法。舉例說,傳統上,論者常引相關段落,指馬可福音記述的是彼得之見證。參Richard Bauckham,Jesus and the Eyewitness: The Gospels as Eyewitness Testimony (Grand Rapids,Michigan:Wm. B. Eerdman’s Publishing Co.,2006),特別參頁124-127及155-182。關於包衡(Baukham,還有Carson and Moo)論點概要,可參James Arlandson文章:〈馬可福音裡的見證〉(「Eyewitness Testimony in Mark’s Gospel」(http://bible.org/seriespage/eyewitness-testimony-johns-gospel))。

5 關於相關文本批評、並論證馬可福音1:1原意乃指「神的兒子」之討論,參Daniel Wallace:〈馬可福音1:1是否稱耶穌為「神子」?-文本批評筆記〉(「Does Mark 1:1 Call Jesus ‘God’s Son’? A Brief Text-Critical Note」(http://bible.org/article/does-mark-11-call-jesus-8216god’s-son’-brief-text-critical-note))。新英語譯本聖經(NET Bible(https://net.bible.org/#!bible/Mark+1))對本節注腳3指:「3 tc א* Θ 28 l2211 pc sams或缺 υἱοῦ θεοῦ(Juiou qeou,神的兒子)一詞,不過幾乎其餘所有見證都提及此字(A Ë1, 13 33 Ï在θεοῦ前也有定冠詞τοῦ 〔tou〕),可見此詞應屬原來所有,很可能後來才讓不小心刪去了,因為1:1最後四個字,安色爾字體(uncial)抄本寫成:iu_c_r_u_u_u_q_u_.,因為有一連串u字母,兩個詞可能給意外刪去了。再者,υἱοῦ θεοῦ一詞在15:39有其呼應-百夫長宣認耶穌是υἱὸς θεοῦ(Juios qeou,神的兒子)。雖然 א 是最佳的新約抄本之一,在這方面卻稍有瑕疵;此外也有其他例子顯示,此抄本斷開了一連串所有格字尾ου(參如使徒行傳28:31;歌羅西書2:2;希伯來書12:2;啟示錄12:14;15:7;22:1),顯示抄經人很可能常在這種情況下誤刪字詞。類似的基督論式「首尾呼應」,亦見於馬太福音(1:23以馬內利…神在我們中間,及28:20我就常與你們同在),並約翰福音(1:1道就是神;20:28我的主!我的神),可能反映出基督論在當時的發展與表達。

6 基督作為神子之獨特性,見諸一個「愛」字(agapetos):「句中最後一個『愛』字(agapetos),七十士譯本一般指獨生子。因此,這不僅表示聖子為父神所愛,更指耶穌作為父神兒子的獨特地位;好幾段新約經文描述,聖子有著永恆地位。」見Stanley James Grenz,The Named God and the Question of Being: A Trinitarian Theo-ontology(Louisville,Kentucky:Westminster John Knox Press,2005),頁285。因此,新英語譯本聖經(NET Bible)將經文譯如:「你是我獨一愛子」(1:11);「這是我獨一愛子」(9:7)。譯者更為1:11下注腳:「24tn Grk,『我的愛子』或『我子,那被愛的』。ἀγαπητός(agaphtos)的力量通常『及於與己同等,而同時享特別鍾愛者』(L&N 58.53;比照還有BDAG 7 s.v. 1)。」正如Hendriksen說,聖父對獨生子之愛「…是沒有時限、遠超所有界限的。縱有人不同意,但父神說『我所喜悅的』時,祂必然是這個意思。在寂靜隱密的永恆裡,聖子乃聖父不滅喜悅之對象(參箴言8:30)。〔注22:這是無時限不定過去式(aorist)最佳例子。參Gram.,N. T.,頁837。〕William Hendriksen,Exposition of the Gospel According to Mark,NTC(Grand Rapids,Michigan:Baker Academic,1975),頁44。因此據馬可福音,耶穌是聖父之獨生子,祂永遠喜悅的。這與約翰福音所說並無二致,雖然用詞有異,但觀點如一。正如Horner論馬可、約翰福音說:「兩者皆以耶穌為神的兒子,並用相約字眼形容他們的關係-馬可用『愛』(agapetos,常指對獨生子的愛),約翰用『獨生』(monogenes)。」參Morna Dorothy Hooker,Gospel According to St. Mark,Black’s New Testament Commentaries(Hendrickson Publishers,Inc.,1992),頁31。1:11乃宣示耶穌身分,祂不像舊約裡的王只蒙神收納為子(他們不過將要來的彌賽亞-神獨生子之預表),除上述論證外,9:7父神亦重申這點。若耶穌只在受洗時蒙神收納,難道祂變像時又再次蒙收納嗎?這種想法是毫無根據的。

7 七十士譯本、新約與馬可福音提到「死亡」,一般用apothnesko,後來卻用不定過去式的ἀπέθανεν(apethanen)指耶穌的死,(15:44)甚至見於句子如Χριστός ἀπέθανεν(Christos apethanen,基督死了),這大概是按如哥林多前書15:3-5等早期信經模式的寫法。當時羅馬讀者會在馬可福音裡,看見保羅在羅馬書中常用字眼,這大概是當時標準的混合用語,馬可福音借來特別用詞,藉以吸引注意。動詞ekpneo意為「呼出」、「斷氣」,這個字在七十士譯本裡是沒有的,典外文獻卻有時用此字形容死亡現象,但馬可卻用了這個罕見詞語取代慣用的ἀπέθανεν (apethanen),這實在使人費解。事實上,15:37用了ἐξέπνευσεν (exepneusen)動詞模式,並於15:37、15:39再使用,教人聯想到近音近義的πνεῦμα (pneuma)一詞(指風、呼吸、靈)。另一關鍵,在於相反詞「出」(ἐξ〔ex〕)與「入」(εἰς〔eis〕),帶讀者回想故事起首,聖靈從天降下如鴿子,進入耶穌裡的場境。(1:10)。而這裡15:37卻發生相反的情況,耶穌大喊,然後斷了氣。可見祂事奉之始終,皆有生命之氣、有聖靈在祂裡面運行。」參Bas M. F. van Iersel,Mark: A Reader-Response Commentary(England:Sheffield Academic Press Ltd,1998),頁477。

8 此乃David Ulansey之洞見,參氏著:(〈天幔裂開-馬可福音之宇宙「首尾呼應」手法〉)「The Heavenly Veil Torn: Mark’s Cosmic “Inclusio”」(http://www.mysterium.com/veil.html),JBL 110:1(1991春天),頁123-125。

9 約瑟夫:《猶太戰記》5.5.4-5。

10 Daniel M. Gurtner:(〈歷史與傳說中的聖殿幔子〉)「The Veil of the Temple in History and Legend」(http://www.etsjets.org/files/JETS-PDFs/49/49-1/JETS_49-1_97-114_Gurtner.pdf),JETS 49/1(2006年3月),頁111-112。

11 「基督死時殿裡幔子從上至下裂開(15:38),象徵猶太教異端的終結,人可藉著新的中保自由與神相交。諷刺的是,在整段描述裡,能準確看明事件意義的,竟是一個外邦百夫長,惟有他認出耶穌真是神的兒子。(15:39)」Daniel Wallace:〈馬可福音-簡介、討論與概要〉(Mark: Introduction, Argument, and Outline(http://bible.org/seriespage/mark-introduction-argument-and-outline))。「聖所幔子撕裂(15:38)顯示因著耶穌的死,藉著祂死在十字架上,神已打開天地之間的門。參基督受洗(馬可福音裡除此以外唯一一處用schizesthai一字)及登山變像記述,提到天上有聲音說,『這是我的愛子』(1:11;9:7)幔子也許亦代表神審判,鑑察耶路撒冷聖殿不斷敬拜之效;自馬可福音11章載耶穌進耶路撒冷後,這也成為經文主題,並為將竟之功留下伏線,至幔子裂開時才圓滿。對公元70年馬可福音的讀者而言,耶穌死時幔子裂開,也有助解釋耶路撒冷聖殿被毀的(真實或引申)原因。」John R. Donahue,S. J.和Daniel J. Harrington,S. J.,The Gospel of Mark,Sacra Pagina(Collegeville,Minnesota:The Order of St. Benedict,2002),頁452。「幔子裂開預示了聖殿將於某天完全被毀,『將來在這裡沒有一塊石頭留在石頭上,不被拆毀了』(馬可福音13:2),也是耶穌將來以祭司身份審判全地的第一步。(馬可福音14:62)」Craig A. Evans,編輯,Bible Knowledge Commentary: Matthew-Luke(Colorado Springs,Colorado:Cook Communications Ministries,2003),515頁。


這篇文章翻譯自Anthony Rogers的在線文章「Missing the Mark: Unveiling Mark’s High Christology of Divine “Inclusion”」http://www.answering-islam.org/authors/rogers/mark_inclusio.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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