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將要來的那一位

《馬太福音》有一次報導耶穌治好了三個人,其中兩人是瞎子而一人是啞巴。這些醫治的記載顯示了《福音書》中神蹟故事的模式。神蹟故事轉而提供證據,證明耶穌是《舊約聖經》預言的應驗。

耶穌經過時,那兩個瞎子跟著他,向他呼叫說,“可憐我們吧!” 他們甚至跟著他進入房子。耶穌問他們說, “你們信我能做這事嗎?” 他們回答說相信。“耶穌就摸他們的眼睛…他們的眼睛就開了。” 耶穌囑咐那痊癒的人不可告訴別人他們如何得醫治,但 “他們出去,竟把他的名聲傳遍了那地方” (《馬太福音》9:29-31)。

耶穌正要離開房子時,有人將一個啞巴帶來見他。根據《福音書》,那啞巴是鬼所附的。耶穌把鬼趕出去後,那人便開始說話。目睹這神蹟的人都希奇說,“在以色列中,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馬太福音》9:33)。

神蹟發生時,一個宗教領袖團的代表即法利賽人也在場。這些證人說,“他是靠著鬼王趕鬼”(9:34)。

這只是《福音書》中關於耶穌治好瞎子或啞巴的幾個報導之一,但這短小章節的幾個元素是典型的。第一,是人有需求。耶穌回應了需求,以自己的能力行神蹟。人們相信耶穌行了神蹟。人們看見了神蹟,《福音書》也將此呈現為它發生的證據。有些宗教領袖對神蹟的回應是消極的。

《福音書》記載記錄了耶穌的37個神蹟,其中包括治好瞎子的四個各別記載。根據《福音書》,耶穌也潔淨長大痲瘋的、叫死人復活、使瘸子和癱子行走,和治好一個患了血漏 12年的女人。耶穌行走在加利利海面上、平靜風浪,並以一些餅和數條魚便餵飽了數以千計的人。

《聖經》和《古蘭經》之間的所有課題當中,這也許是最少爭議性的。對許多在自小持現代理性世界觀、懷疑超自然現象的西方人來說,《福音書》記載中所報導的耶穌神蹟一直都成問題。但對穆斯林來說,神蹟和超自然現象一般都不是個問題,《古蘭經》也明確述說爾撒 – 《古蘭經》中的耶穌 – 所行的幾個神蹟。而且,只有耶穌行了這些特別的神蹟,所以在《古蘭經》中把耶穌與其他人物相比較或媲美是沒意義的。

耶穌治好瞎子的《福音書》報導,原來是證明耶穌應驗《舊約聖經》預言的重要證據。前一章討論了《以賽亞書》的第一首“僕人之歌”(《以賽亞書》42:1-7),並詢問必須要有甚麼才能證明其應驗。根據《福音書》,耶穌應驗了該預言。施洗約翰問耶穌他是不是“將要來的那一位”。這個出自一位虔誠猶太人之口的問題,表現出一個基於《舊約聖經》預言的期盼。耶穌指著他的神蹟回答說:“瞎子看見…” (《路加福音》7:22)。耶穌的神蹟與施洗約翰對“將要來的那一位”之期盼有何相干?耶穌的神蹟如何提供證據,證明他便是《舊約聖經》預言的應驗呢?

親愛的穆斯林讀者,我們都認同耶穌行過神蹟;但關於神蹟對耶穌身份的意義,我們之間也許存有問題。本章將解釋耶穌的神蹟在《福音書》中有何意義。

  1. “那將要來的是你嗎?”

耶穌最聞名於世的其中一項特徵是他能行神蹟。根據《福音書》記載(例如《馬可福音》,第1章),耶穌受洗之後很快便開始行神蹟。《福音書》在耶穌的教訓和其他內容中,記載穿插了關於耶穌神蹟的報導。有一次,耶穌還稱他所行的神蹟為預言的應驗。

施洗約翰在牢中聽聞耶穌所行的事。他打發其門徒到耶穌那裡去,問道,“那將要來的是你嗎?還是我們等候別人呢?” (《路加福音》7:18-20)。他所問的,是預言應驗之事。約翰和其門徒所 “等候” 的,是他們自希伯來文聖經上得知的某人。耶穌的答案是有趣的:

“你們去,把所看見所聽見的事告訴約翰,就是瞎子看見,瘸子行走,長大麻瘋的潔淨,聾子聽見,死人復活,窮人有福音傳給他們。凡不因我跌倒的,就有福了!” (《路加福音》7:22-23)。

耶穌的這番話,不僅宣稱了他是施洗約翰期盼中“將要來的那一位”。他也吩咐約翰的門徒,為他們所看見所聽見的事作見證。換句話說,耶穌有目擊者向約翰講述他的神蹟 – 而約翰需要這證據來曉得耶穌是“將要來的那一位”。

除了藉著感官認知所提供的證據,約翰還能如何曉得耶穌是預言的應驗呢?

耶穌要人們注意他的神蹟,因為那是他身份的證明。在一次與腓利的談話中,耶穌說,“你們當信我,我在父裡面,父在我裡面;即或不信,也當因我所做的事信我(dia ta erga auta,διὰ τὰ ἔργα αὐτὰ )” (《約翰福音》14:11)。又有一次,耶穌說,“我若不行我父的事,你們就不必信我; 我若行了,你們縱然不信我,也當信這些事,叫你們又知道又明白父在我裡面,我也在父裡面” (《約翰福音》10:37-38)。耶穌在治好一名有殘疾的人後,也說,“但我有比[施洗]約翰更大的見證;因為父交給我要我成就的事,就是我所作的事,這便見證我是父所差來的” (《約翰福音》5:36)。在這所有的經節中,耶穌本身談到人們必須以感官來認知他在目擊者前確實所行的事。

  1. “你們的神必來”之預言

當施洗約翰問耶穌是不是“將要來的那一位”時,他的期盼乃基於他作為一位先知對希伯來文聖經的領會。他心中所想的會是哪一個或哪一些預言呢?施洗約翰所想到的,可能是出自《以賽亞書》第四首“僕人之歌”的一個措辭,“他誠然擔當我們的憂患…”(《以賽亞書》53:4)。《福音書》在報導耶穌“治好了一切有病的人”之後,明確引證了此經節。“這是要應驗先知以賽亞的話,說:‘他代替我們的軟弱,擔當我們的疾病’”(《馬太福音》8:17)。

然而,按耶穌在《福音書》中所用的一些特定字眼來看(《路加福音》7:22),施洗約翰似乎更可能想到《以賽亞書》的另一處經文。《以賽亞書》第35章講述神醫治人的日子將會來臨:

אָז תִּפָּקַחְנָה עֵינֵי עִוְרִים

那時,瞎子的眼必睜開;

וְאָזְנֵי חֵרְשִׁים תִּפָּתַחְנָה

聾子的耳必開通。

אָז יְדַלֵּג כָּאַיָּל פִּסֵּחַ

那時,瘸子必跳躍象鹿;

וְתָרֹן לְשׁוֹן אִלֵּם

啞巴的舌頭必能歌唱。(《以賽亞書》35:5-6)

這些精彩經節的上下文,構成了盡是希望歡喜之意的一章。這些關乎醫治的經文上一節便是“你們的神必來”和“他必來拯救你們”(《以賽亞書》35:4)。圍繞著這些經文的,是乾渴之地必有水發出、曠野必開花繁盛的歡喜宣告(第1-2節,第6-7節)。此章宣告,“人必看見耶和華的榮耀,我們神的華美”(第2節)。主確實會拯救他的子民:他將“拯救”和“贖回”他們,他們的憂愁必轉為喜樂(第9-10節)。換句話說,這些關乎醫治的經文是神救恩鴻圖的一部份。

引人注目的是,在《以賽亞書》35:5-6所預言的四種醫病細節當中,耶穌說有三種是人們能隨時在他本身所行的神蹟中目睹的:瞎子看見、瘸子行走、聾子聽見(《路加福音》7:22)。 《以賽亞書》預言中的第四種細節是啞巴說話,儘管耶穌沒提到它,耶穌在《福音書》記載中的神蹟(見《馬太福音》9:32-33的例子)就是明證。

伊斯蘭教最初幾個世紀期間,每當住在穆斯林國境內的基督徒想對他們的統治者薦舉耶穌時,他們往往引證《以賽亞書》35:4-6來表明耶穌應驗了《舊約聖經》的預言。舉個例子,提摩太牧首在對哈里發馬赫迪說“眾先知向我們啟示[耶穌]來時他將行的神蹟”之後,便引述了這個章節。 同樣的,阿卜杜勒-馬希赫 • 伊本 • 伊斯哈 • 肯迪也曾引述《以賽亞書》35:4-6,然後懇求他阿拔斯王朝下的對話夥伴說,“願神引導你進入真理,以致你能明白我們的經書如何見證彌賽亞行了這一切事”。

  1. 文本的完整

如第19章所表明的,《以賽亞書》的文本無可爭議。最早期的手稿所呈現的文本,基本上與今日充當所有譯本底稿的文本相同。西元前2世紀 即伊曆前8世紀的《死海古卷》文本在《以賽亞書》35:5-6的用詞上,吻合西元10世紀即伊斯蘭教興起三個世紀後的《馬索拉文本》。

同樣的,《福音書》中耶穌之神蹟記載的文本也無可爭議。論及耶穌的現存最早期文獻就含有他行神蹟的報導。它們是《福音書》的一部份。神蹟記載不是在很久以後才被添入這些隔了至少200年後才寫的文獻。《新約聖經》的學者們把《福音書》記載的年代鑒定為耶穌死而復活後的30年到70年之間,是目擊者們尚在世的時候。從文本批判的角度來說,它們是《福音書》“原著”的一部份。

若神蹟記載出現疑難,問題便不在於《福音書》文本而在於現代派學者們對神蹟的態度。換句話說,學者們並沒說神蹟記載不是《福音書》的一部份,他們只是不信發生過那些神蹟。這種現代派的態度也會以相同方式來處理《古蘭經》中任何關於神蹟的經文。這方面的一個很好例證,便是《論證真理》對《福音書》的第七十六個 “矛盾”指控。 《論證真理》所提出的,是《馬太福音》第9章和《馬可福音》第5章中管會堂之人的女兒復生的記載。根據《論證真理》,不信那女孩真死的學者們有“南德爾(Nander)…巴里舍(Balish)…士列瑪舍爾(Shliemasher)和沙山(Shashan)”。《論證真理》接著作結論說,“據他們所見,這裡沒有死人復活的神蹟”。 這些學者的意見有多大程度是因為他們相信耶穌沒有叫死人復活呢?另一方面,伊斯蘭教卻毫不排斥神蹟,《古蘭經》也確認爾撒曾使死人復活(《古》3:49,5:110)。

  1. 瞎子看見

《福音書》中關於耶穌神蹟的報導大多數簡明扼要,提供了相關人事的基本信息。然而《約翰福音》所提出的一些章節,卻顯示人們難以明白神蹟的意義。第9章通篇41節經文報導耶穌治好一個瞎子。頭7節講的是那醫治本身;其餘的34節論到對那醫治的各種反應,從高度讚揚到懷疑不信都有。儘管耶穌把瞎子治好一事看來並無不妥,奇怪的是有些人確實因耶穌“跌倒”了。

第9章開始時,《福音書》報導那醫治本身:耶穌吐唾沫在地上,用唾沫和一點泥抹在瞎子的眼睛上,然後吩咐那人往“西羅亞池子”裡去洗。那瞎子照辦後,“回頭就看見了”(《約翰福音》9:6-7)。當鄰舍問起被治好的那人時,他清楚告訴他們他便是他們素常看見、以前坐著討飯的那人,以及他如何得醫治(第8-11節)。似乎心存疑竇,鄰舍問起了醫治者的身份(第12節)。

鄰舍把“從前瞎眼的”那人帶去見猶太宗教當局,即法利賽人。被治好的那人再度訴說他是如何得醫治的(第15節)。法利賽人先是為醫治者的身份而爭論,因為他們宣稱在安息日治病的人不可能是從神來的(第16節)。被治好的那人本身說耶穌是個先知,但鄰舍和法利賽人還是要等問過那人的父母才肯相信。連這也無法讓他們定奪,因為他的父母 – 出於恐懼 – 不想承認耶穌為醫治者(第20-23節)。

法利賽人堅稱醫治者是個罪人,但被治好的那人只是申明,“從前我是眼瞎的,如今能看見了” (第25節)。法利賽人問他何以得醫治。被治好的那人便提出論據說醫治他的人必是神聖的。“未曾聽見有人把生來是瞎子的眼睛開了”(第33節)。法利賽人於是侮辱被治好的那人並把他趕出去。

後來,耶穌遇見被治好的那人並問他是否相信“人子”〔漢譯本作“神的兒子”〕。被治好的那人請求耶穌告訴他誰是這位人子,好讓他能相信。耶穌回答說,“你已經看見他,現在和你說話的就是他”(第37節)。被治好的那人回應說,“主啊,我信!” ,就拜耶穌(第38節)。

如《福音書》中大多數的耶穌神蹟故事所記載的,耶穌無條件地(《約翰福音》9:6-7)以他自己的能力治好那瞎子。關於神蹟意義,後續討論的主題便是耶穌的身份。到了故事的結尾,被治好的那人敬拜耶穌,而耶穌也沒拒絕那敬拜(第38節)。耶穌藉著這個神蹟,展現了他神聖的榮耀。

  1. 對耶穌神蹟的許多不同反應

在許多其他地方,《福音書》記載講述人們看見耶穌神蹟後的反應。許多目擊者只是歡樂讚美神。然而,其他人卻消極以對。耶穌說,“凡不因我跌倒的,就有福了!” (第37節)。他的評語說明了有些人會惱恨。

人們對病得醫治一事反應消極似乎是件怪事,但《福音書》記載卻報導了許多這樣的反應。按《福音書》中許多病得醫治的故事,稱為法利賽人的猶太宗教領袖消極回應是因為他們反對耶穌在安息日行神蹟。然而,這不是他們惱恨的唯一原因。

舉個例子,《馬太福音》報導說“在殿裡有瞎子、瘸子到耶穌跟前,他就治好了他們”(《馬太福音》21:14)。看見病得醫治的孩子們開始喊道,“和散那歸於大衛的子孫!” (第15節)。祭司長和文士們聽見這話就惱怒,問耶穌說, “這些人所說的,你聽見了嗎?” (《馬太福音》21:16)。他們認為,孩子們對耶穌說“和散那”並蒙耶穌接受是不當的。“和散那”是希伯來語詞語hōshīʿānnāʾ(הוֹשִׁיעָה נָּא)的希臘語音譯,意即“現在就來拯救!”。在《詩篇》118:25中,此希伯來語詞語是對神說的:“耶和華啊,求你拯救!耶和華啊,求你使我們亨通!”

耶穌看來一點也不認為此讚美不當。他反而從一有名的詩篇引述了一段關於孩童讚美神的經節:“你從嬰孩和吃奶的口中完全了讚美”(《詩篇》8:2)。在這裡,耶穌不但把他自己與《舊約聖經》的一節經文聯繫起來,還接受了專屬神的讚美(“耶和華我們的主啊,你的名在全地何其美!” ,《詩篇》8:1)。

相同事件的另一報導也在《路加福音》中出現。按此記載,“眾門徒因所見過的一切異能,都歡樂起來,大聲讚美神”(《路加福音》19:37)。他們朗誦《詩篇》118:26:“奉主名來的王是應當稱頌的”和“在天上有和平;在至高之處有榮光”。他們稱頌著“王”。法利賽人叫耶穌責備他的門徒(第39節),但耶穌回答說,“若是他們[門徒]閉口不說,這些石頭必要呼叫起來” (第40節)。

在平民百姓只是歡樂讚美神的同時,猶太人社會最“信教”的成員為何因耶穌的神蹟而惱恨呢?這個問題是一個值得基督徒和穆斯林之間討論的題目。在此事件中,耶穌的身份才是課題。宗教領袖們所反對的,是人們在耶穌行了神蹟後向他發出的讚美,以及耶穌接受他們的讚美的做法。

  1. 他榮耀的記號

耶穌在《福音書》大多數的神蹟故事中,不過是以神聖的醫治能力回應人類的需求。但在一些時刻,《福音書》圈點出耶穌的神蹟如何表明他的身份。根據記載,生來眼瞎的那人被治好後便敬拜耶穌,而耶穌也接受他的敬拜(《約翰福音》9:38)。他們談話的焦點是耶穌的身份以及被治好的那人是否信他(《約翰福音》9:35-38)。

《約翰福音》稱耶穌的神蹟為“神奇的記號”(sēmeia,σημεĩα)(《約翰福音》2:11)。《福音書》在記載耶穌行了水變酒的神蹟之後,評道,“顯出他的榮耀來;他的門徒就信他了”(《約翰福音》2:11)。在《約翰福音》的記載中,耶穌的神蹟是證據的一部份,以證明開頭所見證的耶穌身份:“充充滿滿的有恩典有真理。我們也見過他的榮光,正是父獨生子的榮光”(《約翰福音》1:14)。《福音書》接著仍如此使用“神奇的記號”來指一些事蹟,例如耶穌對大臣的兒子(《約翰福音》4:54)、瘸子(《約翰福音》6:2)和瞎子(《約翰福音》9:16)所行的醫治,以及他餵飽五千人(6:14)的作為。

耶穌本身要人注意他的神蹟,因為那是他身份的證明。耶穌說這些神蹟顯示“我在父裡面,父在我裡面” (《約翰福音》14:11)。問題出在他所宣稱的“人看見了我,就是看見了父” (《約翰福音》14:9)。另一次出現狀況,是因為耶穌聲明“我與父原為一” (《約翰福音》10:30)、“我是神的兒子”(《約翰福音》10:36)。宗教領袖們指控耶穌說僭妄的話並要拿石頭打他,但他回答他們說,“我若不行我父的事,你們就不必信我;我若行了,你們縱然不信我,也當信這些事,叫你們又知道又明白父在我裡面,我也在父裡面” (《約翰福音》10:37-38)。在這兩個處境,耶穌都說這些神蹟顯明了他的神性以及父神和子神之間的關係。

《約翰福音》臨近尾聲時,其作者明確表示他之所以訴說耶穌神蹟的故事,是為了突出耶穌的身份。“耶穌在門徒面前另外行了許多神蹟(sēmeia),沒有記在這書上。但記這些事要叫你們信耶穌是基督,是神的兒子,並且叫你們信了他,就可以因他的名得生命” 《約翰福音》20:30-31)。《約翰福音》結束時,還提到作者的取捨:“耶穌所行的事還有許多,若是一一的都寫出來,我想,所寫的書就是世界也容不下了” (《約翰福音》21:25)。

耶穌的神蹟不僅證明他的自我宣稱,也顯示他所帶來的救恩是堅定不移的。“這救恩起先是主親自講的,後來是聽見的人給我們證實了。神又按自己的旨意,用神蹟、奇事和百般的異能,並聖靈的恩賜,同他們作見證” 《希伯來書》2:3b-4)。伊斯蘭教最初幾個世紀期間,住在穆斯林帝國中的阿拉伯基督徒主張神藉著神蹟來證實他的啟示是真的。 阿馬爾 • 巴斯里和希歐多爾 • 阿布 • 庫爾拉(Theodore Abū Qurra)(皆約於825年卒)堅持神蹟是真預言的記號。有些學者認為,就是這個源自基督徒的挑戰促使穆斯林要在伊斯蘭教使者的故事中尋找神蹟。

  1. 爾撒在《古蘭經》中的神蹟

《古蘭經》提到了爾撒所行的一些神蹟。爾撒說,“我能醫治天然盲、大痲瘋,又能使死者復活”(《古》3:49,參見5:110)。爾撒在《古蘭經》中的三個神蹟,都是耶穌在《福音書》中自身見證的一部份:“瞎子看見…長大痲瘋的潔淨…死人復活” 《路加福音》7:22)。《福音書》中的三個神蹟也都得到充分認證。

關於耶穌實際上所行的事,因此並沒有分歧。關於耶穌神蹟在《福音書》中的意義,《古蘭經》卻似乎誤導了讀者。在報導爾撒行過這些神蹟後,《古蘭經》補充說,“奉真主的命令(idhn,اِﺬﻦ)”(《古》3:49;5:110有兩次“奉我的命令”)。許多穆斯林用此措辭來否定行神蹟便是顯示耶穌的神性。 辯士們說,應該將醫治和叫死人復活的神聖能力歸於真主,而不是爾撒。

《福音書》有試圖將神聖的榮耀從耶穌身上轉離嗎?關於耶穌對“生來是瞎子之人”的醫治,《約翰福音》第9章中的記載已被查考。該記載的核心問題明顯是耶穌的身份。當鄰舍問一度失明的那人是如何得醫治時,他只是說,“有一個人,名叫耶穌,他和泥抹我的眼睛,對我說:ʻ你往西羅亞池子去洗。’ 我去一洗,就看見了” (《約翰福音》9:11)。被治好的那人心裡清楚是誰行了神蹟,當他得知耶穌的身份時,便敬拜耶穌(《約翰福音》9:38)。瞎子的復明彰顯了神的榮耀,但法利賽人卻不願承認此事,因為耶穌在安息日 “和泥抹” 瞎子的眼睛。

《馬太福音》中最先報導的神蹟之一,就是長大痲瘋的人得潔淨。有一個長大痲瘋的來見耶穌,拜倒在他跟前說:“主若肯,必能叫我潔淨了” (《馬太福音》8:2)。耶穌說“我肯”,並命令道“你潔淨了吧!”。那人的大痲瘋立刻就潔淨了(《馬太福音》8:3;亦見《路加福音》5:13)。這個關於病得醫治的故事是《福音書》記載特有的:耶穌只是以自己的能力就把病治好。

在《福音書》的另一個報導中,耶穌同時治好了十個長大痲瘋的人(《路加福音》17:11-19)。十個當中只有一個回來向耶穌道謝 – 是個撒馬利亞人。“內中有一個見自己已經好了,就回來大聲歸榮耀與神,又俯伏在耶穌腳前感謝他” (《路加福音》17:15-16)。這個章節並沒有將耶穌和神區分出來。耶穌的問題也沒有作出這樣的區別,“除了這外族人,再沒有別人回來歸榮耀與神嗎?” (《路加福音》17:18)。就算這有些含糊的的餘地,《福音書》也似乎毫不介意。

關於耶穌叫死人復活的報導,《福音書》中最著名的便是拉撒路的復活(《約翰福音》第11章)。要對《古蘭經》中bi’idhn Allāh一語作出評價,必須很仔細閱讀這個《福音書》報導。該報導所關注的焦點,由始至終是耶穌的身份和人們對他的回應。耶穌自稱為“復活和生命” (《約翰福音》11:25),馬大便回應說她相信你耶穌“是彌賽亞,是神的兒子,就是那要臨到世界的” (《約翰福音》11:27)。耶穌說,“我不是對你說過,你若信,就必看見神的榮耀嗎?” (《約翰福音》11:40)。耶穌在即將叫拉撒路從死裡復活之前對 “父” 所說的話,不像純粹是凡人的先知那樣對全能神禱告。這卻是子神與父神的交談: “父啊,我感謝你,因為你已經聽我。我也知道你常聽我…” (《約翰福音》11:41-42)。耶穌在別處又說, “父怎樣叫死人起來,使他們活著,子也照樣隨自己的意思使人活著” (《約翰福音》5:21)。

人們不應看不到的事實是,《福音書》不切合穆斯林對bi’idhn Allāh之意的見解才是這裡的問題。如我們在本書中經常問的,7世紀以後的穆斯林見解何以就該被認定為能撤銷比它早600年的《福音書》記錄呢?

  1. 耶穌身份的證據

施洗約翰問耶穌說,“那將要來的是你嗎?還是我們等候別人呢?” 《路加福音》7:20)。耶穌回答說他的確是將要來的那一位,但他的答案卻比空口說白話更好。他回答說, “你們去,把所看見所聽見的事告訴約翰” 《路加福音》7:22)。就在那時候,耶穌醫治身上有疾病、疼痛和邪靈的人。他叫許多瞎子看見。耶穌以人類認知所能清楚理解的行動,確鑿地回答了約翰問題的第一部份。

耶穌說這些神蹟為他神聖的榮耀提供證據。耶穌對他的門徒腓力說,“人看見了我,就是看見了父” 。“你們當信我,我在父裡面,父在我裡面;即或不信,也當因我所做的事信我”《約翰福音》14:9,11)。藉著行出神奇的記號,耶穌“顯出他的榮耀來” 《約翰福音》2:11)。耶穌是將要來的那一位。

這也意味著約翰問題第二部份的答案是否定的。不,約翰和他的門徒不該再等候別人。耶穌以神蹟證明了他是《以賽亞書》第35章的應驗。沒必要等候另一個人了。“充充滿滿的有恩典有真理。我們也見過他的榮光,正是父獨生子的榮光。” (《約翰福音》1:14)。目睹過證據的人有他或她的自由去選擇信或不信。這見證的絆腳石,往往是對耶穌身份的看法。他真的是榮耀的聖者,就如神蹟所證明的那樣嗎?耶穌說, “凡不因我跌倒的,就有福了!” 《路加福音》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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