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婦女地位

從生物性與社會角色層面看,古蘭經看穆斯林與非穆斯林婦女都一樣,原則上都是受男人管束的;而男人有別於女人(古蘭經3:36)。從一段批評麥加拜偶像者的古蘭經文,可見當時流行的想法:「他們告訴我吧!拉特和歐薩,以及排行第三、以及最次的麥那,怎麼是真主的女兒呢?難道男孩歸你們,女孩卻歸真主嗎?然而,這是不公平的分配。」(古蘭經53:19-22)另一段古蘭經文批評阿拉伯人生葬女孩的習俗,也讓我們看見當時人對女性的看法:「當他們中的一個人聽說自己的妻子生女兒的時候,他的臉黯然失色,而且滿腹牢騷。他為這個噩耗而不與宗族會面,他多方考慮,究竟是忍辱保留她呢?還是把她活埋在土裡呢?真的,他們的判斷真惡劣。」(古蘭經16:58-59)

若我們接受古蘭經、及穆斯林史學家所記載,論及前伊斯蘭時期婦女地位的情況(他們乃是竭盡所能證明伊斯蘭教將婦女地位從谷底提升至滿有榮譽),則必須指出,伊斯蘭在這方面改革實在未竟全功,從前對婦女的看法,今天在大部份伊斯蘭國家依然流行。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穆罕默德基於實際考慮,採取前伊斯蘭(Jahili)時期的好些傳統[1],以達一己目的。他的最終目標並非建立新的道德制度,而是讓所有人認信清真言:「萬物非主,惟有真主,穆罕默德是安拉使者」,強迫貝都因人承認安拉地位超絕諸神。

如前所述,伊斯蘭法學家所引的古蘭經文證明女人遜於男人的最重要一節是:「男人是維護婦女的,因為真主使他們比她們更優越,又因為他們所費的財產。」(古蘭經4:34)泰伯里(Al-Tabari)說:「真主(願他受尊崇)的意思是,男人有責任管束女人,令她們為真主、為自己盡義務。」[2]又說:「伊本‧阿巴斯(Ibn Abbas)說,他曾說:男人發號命令,[女人]必須凡事順從,因為真主命令女人順從他。順從男人,就是對他的家庭好。」達哈克(Al-Dhahhak)說:「男人負責令女人順服真主,如果她拒絕,他有[權]稍為打她,因為他賺錢供應她。」蘇德(Al-Suddi)說:「男人應該管束女人。」[3]

有關這節經文降示的背景,據說是這樣的,一名男子打女人,女人來找先知,期望他懲罰男人,先知正判斷的時候,這節經文就降示下來:「對於啟示古蘭經還沒有完全的時候,你不要急忙誦讀。」(古蘭經20:114)然後就降示「男人是維護婦女的」(古蘭經4:34)那節經文[4]。伊本‧阿巴斯說,傳統指「這節經文顯示真主讓一方管轄另一方」,古蘭經的意思是,「真主認為男人優於女人,因為男人較聰明,且藉著戰利品和遺產等分得財產」[5]。

「改革者」穆罕默德‧阿布杜(Muhammad 'Abduh,1905-1949)以反對盲目跟隨傳統著稱,他卻為「男優於女」此節經文找到新理據:「此節經文基於兩個因素,一為自然因素,二為財產因素。自然因素就是說,認為男人較強壯、全備、美麗,說男人比女人更美,可能會讓人感彆扭,然而美麗實關乎自然體態的完整與全備。談到身體,男人的身體好比動物,其物理性是一樣的,我們看見所有雄性動物的身體都比雌性美麗全備,如雄雞比雌雞美麗,公羊比母羊美麗,公獅也比母獅美麗。鬍鬚正是男性全備美麗的表徵,因此頭髮鬍子稀疏的男人被視為不完全,就算這人習慣刮鬍子,他總也想找到生髮藥。因此,男性體力較強,身體較完備,頭腦較聰明,判斷力也較強,這是基本。醫生和科學家都說:「身體好自然人聰明」,所以男人適合出外工作賺錢,他們較有能力討生活,能應付日常問題。所以男人受命管轄女人、維護女人,在日常事務作一家之主。這是每個社會的關鍵,必須有人作主,作大眾生活之楷模。」[6]

20世紀阿拉伯最著名知識分子之一、阿巴斯‧馬穆德‧阿嘎德(Abbas Mahmud al-Aqqad,1889-1964)有不少攻擊婦女的記錄,他說:「人類自史前時期懂得做飯的時候起,就由女人來做飯,她從小就在家裡、或族中學會做飯,她們就喜歡做飯。然而,雖然女人承受此職責已數千年,她還是不及男人做得好,男人只消學上幾年就燒得一手好菜;女人不像男人,做出來的菜式質素不高,也不會創新;若幾位男女廚子一起工作的話,女人不懂得管理廚房。做刺繡、縫衣也一樣,這都是婦女在家的傳統手藝,但現在女人穿的衣服都靠男裁縫。」阿嘎德聲稱,女人既無知又沒科學頭腦,就算是知名女科學家,若沒有男人支持、指導的話,根本不可能成功。「提倡兩性平等者常提居禮夫人,即使她的確比得上一流的男科學家,但這僅是少數例外。這位特別的女士之所以在科學範疇成為例外,是因為她常和先生一起做研究,而她負責的部分不涉及創新發明。」[7]他又指女人天生虛偽、口是心非:「虛偽,尤其適合形容女人,這是女人天生的缺點,所有社會的女人皆如此,並非教出來、或法律逼出來的。她不能選擇放棄虛偽,逼也逼不來,就算可以選擇,她大概也不會放棄…在性交方面,男女也大不同,婦女來月經時,性慾就和繁殖本能分開了,而男人性交不會單純為取樂,他的性慾總是有實際作用的。」[8]

不少東西方人士皆稱許這位阿嘎德為天才,而這位天才相信女人基本上是有需要也是邪惡的,一點才德都沒有。「常說女人基本上有三種美德:矜持、同情心、整潔,其實這並非美德,只是女性的自然特徵,其實這只是習慣成自然,不像男人自古以來即培養出種種美好特質…女人天生的同情心不應理解為恩慈,因為後者除了直覺以外,還得靠良知。男女同情心之別,只消看他們如何對待他人的子女就知道了。男人會憐惜繼子女,視為己出,公平對待,這是不必考慮的;但女人並非如此,繼子女難免受後母虐待、冷待、侮辱,甚至傷害。」[9]「另一種所謂的女性美德,是性約束力,其實所有雌性動物皆如此,並非基於意志,也非人類獨有美德。這種性約束力有別於矜持,後者才算得上是人類美德。」[10]

論到男人優於女人,阿默德‧沙拉比(Ahmad Shalabi)說:「男人較高,骨骼也較強壯,身體比較重,肌肉更強壯,腦袋也較大,心臟也是。」[11]聖訓記載穆罕默德對女人的說法,也一點不客氣,據傳統他曾說女人愚蠢,理解力弱。阿布‧薩依德(Abu Sa`id al-Jundi)曾說,某次安拉使者到禱告的地方做大節和小節禱告,對那裡的婦女說:「婦人啊,要完納天課,因為我見過火獄裡大部分人都是像你們這種類(女人)。」她們問:「真主使者啊,這是為甚麼呢?」他答道:「你經常詛咒並對自己的丈夫忘恩負義。我還沒有看到任何比你們更缺乏智力和信仰的人。謹慎明智的男人可以被你們一些人帶壞了。」女人問:「什麼是我們的智慧和宗教所缺乏的,真主的使者?」他回答:「豈不是兩個女人作見證,才等於一個男人嗎?」她們說是的。他說:「可見你們智力不足。女人經期時豈非不能禱告或齋戒?」女人說是的。「所以你們在宗教上也有缺失。」[12]

伊斯蘭神學文獻亦明說,女人智力弱,從來沒出現過女學士或天才。「論到智力不足,眾所周知,女人智慧可比男性者絕無僅有,也沒有完美、卓越的女人,偶有也不過例外。具理智、分辨力強的女人也少,有這樣素質的男人卻數之不盡。」[13]法學者要證明女人愚蠢,在穆罕默德聖訓裡可不愁找不到支持理據,穆罕默德曾說:「不要帶[女人]進入所有殿堂,也不要教她們寫字,只要教她們紡織,誦〈光明篇〉就夠了。」[14]或說:「不要讓女人住在房裡,也不要教她們寫字,或請她們幫忙。要常拒絕她們,因為應允太多,她們就索要更多。」[15]

研究穆罕默德論女人之語錄者,不禁納罕女人何必受造。「百個女人僅有一人進天園,其餘九十九人皆下火獄。」[16]「火獄乃為無知者和女人而設,除非她們順服丈夫。」[17]「男人順從女人就招滅亡。」[18]「男人只要不順從女人,就事事順利。」[19]

穆罕默德又提到,男人為何要戒備、提防女人:「要提防女人,因以色列人第一個試探就來自她們。」[20]「我恐怕族人所受惟一試探,就是女人和酒。」[21]「男人若為著女人,就進不了天園。」[22]

女人沒有權影響丈夫,因穆罕默德「禁止女人在丈夫沒有許可時說話」[23]。「如非必要,女人不可出外,大節和小節時例外。女人也不可走大道,只能在道旁走。」[24]「女人不可走在大道中。」[25]「不可和女人打招呼,女人也不可打招呼。」[26]「信道的女人,就像群鴉裡一隻白腳鴉。火獄是為無知者而設的,而婦女屬無知者之最。」[27]婦女若要除掉無知的稱呼,就必須順服丈夫。[28]

另一個傳統說,穆罕默德形容女人為「不潔」之物。據聖訓,他曾說:「有三件事污穢禱告:女人、狗,和驢子。」[29]「『真主使者說:人禱告時,若有驢子、黑狗或女人走過,禱告就無效了。』我說:『紅狗、黃狗、白狗,有甚麼分別?』他說:『弟兄,我也問過真主使者,他說:黑狗是魔鬼。』」[30]伊本‧阿巴斯敘述另一傳統說,使禱告無效者除女人外,還有拜火教徒、猶太人與豬,如果他們「在扔石頭距離的範圍內經過」,穆斯林的禱告就無效。[31]

另有說穆罕默德將婦女貶至與動物同等。「女人是野獸」[32],又說「女人受造無所作為,只為邪惡」[33]。似乎女人是邪惡的源頭,而凶兆的想法在穆罕默德心裡根深蒂固。如此反女性觀念可追溯至猶太傳統[34],聖訓裡比比皆是:「凶兆有三樣:馬、女人,和房子。」[35]

「『女人有兩樣事情可遮蓋她:墳墓和婚姻。』有人問:『哪一樣較好?』他說:『墳墓。』」[36]

以上傳統與故事,不過伊斯蘭關乎女性的傳統論述之少數例子;然而看過這些例子後,馬哈穆德‧沙爾圖特(Mahmud Shaltut)論伊斯蘭婦女地位的話愈顯諷刺,他說:「伊斯蘭教婦女所享地位之高,過於任何神權法,亦優於任何人所設立的制度。」[37]又說:「伊斯蘭給予婦女一切好處,保護她們免遭一切惡事,惟一不許婦女擁有的,是虛假文化[即西方文化]所謂的自由,這種自由令她失去尊重、濫用榮譽、也失去喜樂,西方婦女有若回復良知,必為此哭出血淚。」[38]

注:

[1] 比如說,穆罕默德就採納了前伊斯蘭時期朝聖者的宗教禮儀,使之伊斯蘭化。Theodor Nöldeke, Geschichte des Korans(萊比錫,1909),卷1,頁147,"Ka`ba",Shorter Encyclopaedia of Islam(萊頓,1974),頁192,W. M. Watt,Introduction to the Qur'an(愛丁堡,1990),頁163f)。

[2] Muhammad Ibn Jarir al-Tabari,Jami` al-bayan `an ta'wil al-Qur'an,編輯Mahmud Muhammad Shakir (開羅,1968),5:57。

[3] 同上5:58。

[4] 同上書:「她們中或有少數人頭腦清晰,正如嬰孩和男孩也總有幾個聰明的。但這樣的機會不大。」(Abu Mansur al-Tha`alibi,Tuhfat al-wuzara')(巴格達,1977),頁93。

[5] 'Ala' al-Din `Ali Ibn Muhammad al-Khazin,Lubab al-ta'wil fi Ma`ani al-tafsi,2:344。阿布‧賈法爾‧穆罕默德‧伊本‧哈桑‧圖茲(Abu Ja`far Muhammad Ibn al-Hasan al-Tusi)說,男人之所以能管束女人,因為他較聰明、能理解,且有能力管束她。al-Tibyan 3:189。

[6] al-Zirikli,al-A`lam(貝魯特,1910),6:252-253.

[7] Muhammad Rashid Ridha,al-Manar,5:57。相關辯論詳參里德哈(Ridha)答支持婦權者;Nida li al-jins al-latif,頁17-32。

[8] Abbas Mahmud al-Aqqad,al-Mar'a fi al-Qur'an,頁15,16。在阿嘎德以前,穆罕默德‧庫德‧阿里(Muhammad Kurd 'Ali)也有同樣想法:「儘管西方教育給給予婦女完全的自由,但至目前為止,還沒出一個卓越女詩人、作家或好醫生。」引述自'Abd al-Wadud Shalabi,al-Islam,頁233從al-Islam wa al-hadhara al-garbiyya 1:96。

[9] Abbas Mahmud al-Aqqad,al-Mar'a fi al-Qur'an,頁24。

[10] 同上頁38。

[11] 'Abd al-Wadud Shalabi,al-Islam,頁42。

[12] al-Bukhari,Haidh 6;Muslim,Iman 132;Abu Dawud,Sunna 15;al-Tirmidsi,Iman 6;Sunan Ibn Maja,Fitan 19;Ahmad Ibn Hanbal 2:67。

[13] al-Sharif al-Murtadha,Rasa'il(貝魯特,n.d.),3:123。

[14] 'Ala' al-Din Muttaqi al-Hindi,Kanzu al-`ummal(海德拉巴,1974),22:10。

[15] Ibn Qutaiba,`Uyun al-akhbar(開羅,1934-1949),4:78。

[16] Kanzu al-`ummal,22:10。

[17] 同上22:12。

[18] 同上21:205。

[19] 同上21:205。

[20] Nihayat al-`arab(貝魯特,n.d.),2:198。

[21] Kanzu al-`ummal.

[22] 同上

[23] 同上,22:7。

[24] 同上

[25] 同上

[26] 同上

[27] Ahmad Ibn Hanbal,Musnad(開羅,n.d.), 4:197,205,Kanzu al-`ummal,22:11。

[28] Kanzu al-`ummal,22:12。

[29] Muslim,Salat 265;Abu Dawud,Salat 109;al-Tirmidsi,Salat 136,Said 16;al-Nasa'i,Qibla 7;Ibn Maja,Iqama 38;Ahmad Ibn Hanbal,5:139,151,156,158,160;6:157,280。似乎阿伊莎('A'isha)不喜歡這個說法,但穆罕默德說服她說,這乃是投男人們所好;這有違穆罕默德平時的語氣。她說:「『將我們和驢子與狗相提並論是多麼邪惡!』我習慣睡在真主使者前面,腿朝麥加相反方向,那次他行拜功時,推我的腿,我就縮回了。」Abu Dawud,Salat 109;al-Bukhari,Salat 99;Muslim,Salat 271;Ahmad Ibn Hanbal,6:44,45,230,266。

[30] Abu Dawud,Salat 109;聖訓說黑狗是魔鬼,見Muslim,Salat 265;Abu Dawud,Salat 109;al-Tirmidsi,Salat 136,Said 16;al-Nisa'i,Qibla 7;Ibn Maja,Iqama 38;Ahmad Ibn Hanbal,5:149,151,156,158,160;6:157,280。

[31] Abu Dawud,Salat 109。

[32] Muslim,Salat 269。

[33] Ahmad Ibn Hanbal,6:86。

[34] William E. H. Lecky,History of European Morals(倫敦,1869),卷2,頁301。

[35] al-Bukhari,Jihad 47,Nikah 17,Tibb 43;Muslim,Salam 115-120;Abu Dawud,Tibb 24;al-Tirmidsi,Adab 58;al-Nasa'i,Khail 5;Ibn Maja,Nikah 55;al-Muwatta',Isti'dsan 22;Ahmad Ibn Hanbal 8:36,115,126。

[36] Kanzu al-`ummal,22:12。

[37] Mahmud Shaltut,al-Islam `aqida wa shari`a,頁218。

[38] 同上,頁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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